【顺懂】Desperado（亡命之徒）·08
罗星十六岁就敢单枪匹马带着个小孩儿出来运枪，还在暴风雪里穿越美国边境。因此被他带出来的李懂自然在某些方面也不遑多让。
当李懂开着顾顺的车从他原先住的那个小单间离开时，他从后视镜里觉察到一辆沙色的越野悄悄跟上了他。
来得还挺快。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然后减速换挡，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手套箱里摸出盒磁带和小录音机。没过一会儿，沙哑的男声回荡在吉普车的车厢中。
李懂兜风一般不紧不慢的开着，像个初来此处的观光客在镇上兜圈子。后面那辆越野也不急，总是隔着一段距离牢牢缀在他车后。
一曲终了，李懂按停了录音机，开始倒带。中途却按按停停，磁带在轮轴上旋转，倒回去又被正过来，来回的吞吐发出有节奏的沙沙声。
他仿佛是开车到百无聊赖之后找到了玩具，那盒磁带被他摆弄出了一种奇异的声音规律。终于他像是玩够了，将那盒录音机扔回到副驾驶位上。接着李懂换挡，猛踩油门，吉普呼啸着往镇外驶去。
那辆越野似乎被这突然的加速吓了一跳，也不再掩饰，立即加速跟了上去。
镇外是空旷的戈壁滩，那辆越野直到这里都还紧追不放，意图已经格外明显。李懂颇有兴致的领着身后的车兜了几圈，吉普巨大的轮胎飞转，黄沙扬起如同被破开的浪花。
五个人，算得上大手笔了。李懂在追逐的空隙里往后看了一眼，心说自己杀的那个军火贩子在十字会里还挺值钱。
追逐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后面那辆越野车上的人耐心似乎用尽了，车窗里枪管探出，开始向李懂射击。
顾顺的车质量不错，子弹打在车门上划出火星，一时间整个车厢里都是子弹击打的声音。车后的挡风玻璃在几次射击下终于被击碎了，一颗子弹擦着李懂的右耳飞过去。
李懂立刻猛打方向盘，吉普车前轮向左前方剧转，嘶吼着卷起沙砾。整辆车向左漂移，一时间扬起的沙尘漫天，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那辆越野见状加急追了上去，却见沙尘落下之后路上只剩下一辆横停的空车。驾驶座上的人仿佛凭空消失一般不见踪影。
“操，跑了？”开车的男人啐了一口。
“下去看看。他就一个人，跑不远。你守在车上。”
其余四人端着枪走近李懂开着的那辆吉普。四人散开，从车厢两侧围上去。为首一人做了个射击的手势，那四人同时开枪，吉普车震荡，四面车玻璃被击得粉碎。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李懂仿佛真的在一瞬间消失在了空气里。
众人露出个疑惑的表情，走上前从碎掉的车窗小心翼翼的看进去。满车都是破碎的玻璃碴。几人试探着向车座射击，子弹击穿座椅打在车的底座上，发出闷响。
还是没有人，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五个人眼皮底下不见了？！
这诡异的现实让四个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其中一人正想说话，却见车内的车厢顶上猛的落下一个人影。他连惊讶的表情都没来得及作出，便听见连发的枪响，子弹从他眉心穿过，将他的表情永远定格成了一个滑稽的模样。
四声连发枪响，吉普车周围围着的四个人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两两倒了下去。四道血柱同时飙起，如同节日里的喷泉。
李懂将两把G17掖进腰间。他刚刚其实整个人攀在吉普车内的车顶上，幸亏顾顺这辆吉普车顶够高，才叫他藏住了这么几秒，在被发现之前抢到了时间差。
玻璃碴在他脚下发出轻响，李懂推开车门走下去，踩进了一泊鲜血里。
在烈日的灼烧下早已滚烫的黄沙被血覆盖，腾起了袅袅的白烟。李懂神色自然的走出几步，带血的脚印延伸到越野车驾驶位的车窗前。
那个驾驶员早已被先前的一幕骇得说不出话，李懂见状没什么表情，从腰后抽出一把G17，拿枪管拍了拍他的脸。
子弹出膛的温度还留在枪管上，那个男人战战兢兢的抬头看向李懂。
少年模样的人神色淡淡，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日常任务。
李懂扣响扳机，眼前血花炸开。
他打开车门把驾驶员的尸体拖下来，和另外四具一起扔进吉普车里。接着李懂从后备箱里拿从单间的衣柜里带出来的军火。他拎着两个枪械袋走了几步，隔着一段距离开枪打中了吉普车的油阀。
爆炸声响起，火光冲天。吉普车顷刻间烧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球，热浪迎面扑来。李懂在铺天盖地的热浪里放下袋子，从怀里摸出之前那个录音机放了起来。
身前火光熊熊，李懂站在戈壁滩滚滚的黄沙里玩那个录音机，磁带转动，倒过去又放回来。
过了一会儿，一辆深绿的吉普在他身边停下，庄羽的脸从驾驶室里露了出来。
“嚯，懂儿。这次动静挺大的啊？”庄羽看了看烧成一团火球的吉普，“那车哪儿搞来的，看起来还不错啊，这说烧就烧了。”
“顾顺的。”李懂笑了一下，“反正他有钱，再去弄一辆。后备箱开开，我把东西搬上去。”
庄羽下车帮李懂拎起一袋枪械包塞进后备箱。
“你这是把星哥的家当都打包了啊？单间那边出事了，你有落脚的地方吗？”庄羽说，“队长说干脆你和顾顺凑合一下得了，反正你们两个也是新组的搭档，住一块儿也方便。”
“这不就准备住过去吗。”李懂绕到副驾驶上了车，“星哥那边情况怎么样？”
“还不就那样。”庄羽叹口气，“听陆琛说伤得太重，还没醒呢。”
李懂点点头没说话。
庄羽继续在一边絮絮叨叨，说下次要把接收器换个位置放，这次装在录音机后面，消息来的时候声音大得差点没把他耳朵震聋了。回去之后一定要再加个收音的装备。
车开进镇里，庄羽问他，哎懂儿，你去哪儿啊？
去顾顺那里吧，李懂想了想又说，我现在也不方便去酒馆了。
“也是。刚刚队长还来消息和我说要你最近就别露面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专心接蝮蛇的活儿去打探。镇子外那两辆车石头和莉姐去处理了。到时候除了蝮蛇和你接头的人，没人知道你还活着。”庄羽敲了敲扣在他左耳上的耳机。
“……我这次动静这么大，杀了十字会的。队长他们没说别的什么吗？”
“你也知道还有别的什么啊？”庄羽露出个幸灾乐祸的笑，“队长刚知道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把厨房掀了。还是顾顺今天过来告诉他说这是你们为了直接搭上蝮蛇的新计划才消停。”
“不过你们这次任务做的够激进啊。副队直说不像是你的风格。”庄羽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
庄羽把他送到顾顺那栋小楼门口。
“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啊。”庄羽拍拍李懂肩膀，“你这新搭档不错，加油干。我听石头说星哥对顾顺评价很高的。他要是知道你现在和顾顺搭档，肯定也放心。”
“大概吧。”李懂笑得有些敷衍，“路上小心。”
他拎着枪械袋走进去，却没想到顾顺就站在门廊上等着他。
“杂货店的老板死了，你那个单间被烧了。”顾顺看到他手上的袋子，点点头，“东西拿回来就好。地窖我给你收拾了一下，你自己用。”
“谢谢。”李懂走进客厅。
“车呢？”顾顺看到门前空荡荡的，忍不住顺口问了一句。
李懂脸上飞快的闪过一点尴尬的神色，但很快就被他压下。
“……烧了。”他轻轻瞟了顾顺一眼，语气平稳，十足的坦荡。
——TBC——
懂哥说烧你车就烧你车。一个轱辘也不剩下。
烧顾顺的吉普就是造成李懂自己死亡的假象。毕竟车都没了，戈壁滩上能跑哪儿去？追他的五个人也没了，石头和莉姐再一处理，那不就是同归于尽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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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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